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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留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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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麽了?”季容初問道。

玄劫蹲在地上,擡起頭仰視她,他擡起胳膊將紙遞給了她,氣場似乎十分低落,莫名顯得有點可憐。

季容初不明所以,俯下身接過那張紙,赫然是那天在青雲殿他給她看的那張婚帖,只是現在這張婚帖已經被血汙浸濕大半,看不出原本的模樣,依稀能看出開頭處用一種歪歪扭扭的字體寫著季容初和玄劫的名字。

那天季容初並沒有留心其中的內容,只是在區分靈印的真偽,當她今天打眼一看到紙上的字時,不禁皺了皺眉。

“這字是誰寫的,怎麽會這麽醜?”季容初情不自禁的說道。

雖然能辨認出來的字不多了,其他字都和狗爬一般寫的亂七八糟,簡直還不如小孩子的塗鴉好看。開頭的名字還算一筆一畫的寫的規矩,後來的字跡被血一暈更像是鬼畫符。

玄劫大大方方的承認道:“我寫的。”

“......”

季容初有點尷尬,補救道:“字由心生,雖然沒有特意練過,但是可以看出字主的心性十分灑脫,不拘泥於條條框框。”

玄劫聽了她的話後直接笑出了聲,好像被嫌棄字醜的人不是他一樣。他重新從地上站了起來,一下比季容初高出許多,站在季容初身旁與她一同看著手裏的婚帖。

“是不好看。”玄劫隨口道:“小時候沒讀過書,讓季小仙子見笑了。”

季容初對身後站了個人的感覺實在不安,尤其這人比她高大了一圈,在她側後方簡直像是她把籠罩進去一樣。

她剛想閃開一點距離,又聽身後的玄劫說道:“我本應該早點來找你......但是之前我在北境出了點事,讓我很長一段時間沒能接收到九天扶搖宗的消息,不知道劍聖已經飛升,也不知道你被關在了這裏。”

劍聖已經飛升了已經十多年了。

季容初心想:北境再偏遠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,當年劍聖孟擎霄飛升之時聲勢浩蕩,劈下驚天一劍,日月顛倒,天地變色,後來更是被人津津樂道,畢竟近五百年間就出了孟擎宵這麽一個飛升了的大人物。

在孟擎宵飛升之前,修真界一度有流言,說天地間靈力即將枯竭,此世界的天門已經徹底關閉,不會再開。而此時他的飛升,無疑是給天下修真者服下一顆定心丸。

季容初道:“所以你想把我從太吾山劫出去,然後成婚?”

玄劫勾了勾唇角,他沒有說是或者不是,而是問道:“你願意嗎?”

依他一貫的語氣來說,這句話應該是句玩笑話。季容初卻不知為何聽出了幾分認真的意味,弄的她不禁也嚴肅起來。

她還未來得及說什麽,就又聽玄劫恢覆了那種調笑的語氣,說道:“季小仙子要是願意,我自然求之不得。只是這答覆不急於一時,當下還有別的事要做。”

說話間,玄劫的目光放在了季容初手腕的鐵銬之上,他擡起她的手腕仔細端詳著,又將手放在上面比劃了一下,似乎在思索怎麽打開它。

季容初幹巴巴的說:“玄公子,雖然很感謝你的心意,但是我還不想英年早婚......”

他又笑起來,“那我等到晚年也是可以的。”

季容初:“......”

她算是看出來了,自己無論怎麽拒絕這人都能變著花兒的擋回去,說他輕浮吧,這人偏偏表現的還挺認真。而如果他是認真的,季容初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圖謀她什麽了,畢竟她現在除了手上的一對鐐銬外,一無所有。

唯一的解釋只剩下......

季容初突然靈光一現,問道:“你是劍修嗎?”

“算是吧。”他還在研究她手腕上的鐵銬,隨口應道,“怎麽了?”

季容初若有所思,盯著他的發旋陷入沈思。

睥睨整個修真界的劍聖孟擎霄,一度被稱為天下劍修的魁首。

很長一段時間,他就是劍修的風向標,一舉一動引起萬千劍修競相模仿。孟擎霄練了什麽劍法,他們要練,孟擎霄用了哪位鑄劍師的劍,他們要排隊采購,孟擎霄穿了什麽衣服,他們也要比著打扮......

有人揚言若是能拜入劍聖門下,願肝腦塗地,死而後已。更有甚者買通了九天扶搖宗的雜役,日夜蹲守在宗門附近只為一睹劍聖真容。

連帶著身為劍聖女兒的季容初也身價暴漲,她雖然打小兒沒出過幾次宗門,但是追求者已經從東海排到西漠,她當然知道這些人不是真的喜歡季容初這個人,而是奔著劍聖孟擎霄的女兒來的。

包括季容初後來殺害師妹進入太吾山成了階下囚。批判者雖然多如牛毛,也還是有人跳出來為她說話,表示劍聖的女兒不會做出這種事,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!

季容初眼神覆雜的看向蹙眉思考的玄劫,心想著你小子不會也是我爹的腦殘粉吧。

她清了清嗓子,試探道:“玄劫,你和我爹是怎麽認識的?”

“劍聖?”他的目光雖然放在手銬上,嘴上卻一針見血的說道:“你是想知道劍聖為什麽要將你和我訂下婚約吧。”

這人腦子轉的太快了。

被人看穿的感覺不好,季容初倒吸了一口涼氣,索性直接承認了,“是。”

玄劫將我的手腕放下,嘴角勾起一個笑容,“還不能告訴你。”

遮遮掩掩,一定有鬼。

季容初還沒來得及問下一句,就聽玄劫嚴肅的說道:“這個手銬在這裏我無法幫你打開,如果僅是玄鐵的話我還可以通過蠻力將它破壞,但是有人在這上面打上一層了符文紋路,如果強行破壞,不知道會發生什麽。”

“哦,這個啊。”

季容初科普道:“這是九天扶搖宗執法堂研究出的最新一代鐵銬,上面的靈力紋路都是找宗內的靈器高手親手繪制的,如果被它感應到要被人強行損毀,會在內壁射出兩枚鐵刺紮入囚犯腕中,開始吸取囚犯體內的靈力,直到抽幹為止。不僅如此,還能反覆使用,一代更比一代強。”

“你知道的倒是不少。”

他似笑非笑的說道。

“不僅如此。”

季容初猶豫了一下,還是補充道:“你現在去山頂上,那裏有個裂縫,也許從那裏跳下去就能直接從太吾山裏面出去。那道裂縫連接著地樞,不少傳送陣就建在地樞之上,運氣好可以通過這裏離開。你沒有帶鐵銬,應該有充足的靈力護身不會被能量撕碎。”

她一頓,又貼心的建議道:“如果你不想冒險,我可以考慮現在幫你弄出點亂子,招來執法堂的弟子,直接將你送出去,不過這樣的話你可能會有很多麻煩了。”

玄劫聽聞此言擡眼看她,饒有興趣的問道:“你知道怎麽離開這裏,卻不逃走,為什麽?”

太吾山曾是孟擎宵的洞府,季容初身為他的獨女,也是在這座山上成長起來的,這裏在被宗門改為牢獄之前都算的上是她的家,自小就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極為熟悉。

而天上的那道裂痕,更是季容初親眼看著孟擎宵一劍落下的。

“沒有為什麽。”季容初說道:“我帶著的鐵拷會鎖住體內的靈力,用不了剛剛告訴你的方法。”

玄劫:“現在我來了,護住兩個人離開不算難事。”

“......”季容初說道:“玄道友,你可知我被關在這裏,是因為我殺了人。”

玄劫:“唔。”

“按理來說殺人償命,我殺了師妹,自己卻僥幸未死,服刑百年是對我的懲戒,我若逃了,那算什麽。”

玄劫若有所思,說道:“所以,你是自己不願走?”

“正是。玄道友能來此處找我,無論是為了什麽,我都深受感動,無以為報。”季容初認真的說道:“只是我還暫時不打算離開這裏,你既然並非太吾山的人,還是盡早離開吧。”

“那不行。”玄劫拒絕的很幹脆,“我從北境來的時候,就打定主意不會一個人回去。”

季容初十分頭疼,這人好像不知道什麽叫知難而退一樣。

玄劫定定的看著她,半晌,他突然笑了,“既然如此,那也不錯。”

什麽不錯?

季容初還沒理解玄劫話裏的意思,就看他撿起了自己沾著血的衣服,問道:“季小仙子,附近哪有水源,我去將衣服洗洗,也不能成天裸著上半身是不?”

季容初以為他知難而退,指了指山洞外的方向,道:“出了山洞有一片樹林,你往北走一路走,沒多久就能看見有條河。”

玄劫點了點頭,向她露牙一笑,“我這一身是傷,多有不便,接下來這段日子可能還要多麻煩季小仙子了。”

季容初一楞:“什麽意思?”

玄劫跟著她一起往洞外走去,懶洋洋道:“既然季小仙子不願意跟我走,那就只能換我留在這兒陪季小仙子了。我看這太吾山青山綠水,不禁一見生喜,待上個百載算不得什麽,日久天長,還請多指教了。”

季容初:“......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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